喜庆的锣鼓喧天,街上凑热闹的人排起了长队,看那皇宫的侍卫带队护送着圣旨进入沉府。
酉时,皇上赐婚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沉家。
沉徵领着一家子人跪着,众人恭敬地低着头倾听天子身旁的刘公公宣读的天子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卿沉徵之女沉珂,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德荣兼备。今赐婚于皇亲宁嘉泽,择吉日完婚。朕之赐婚,乃天作之合,两性之好。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议定,着即施行。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沉珂跟在后面,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愕然,后是惶恐,盖过玉玺的明黄圣旨似有千斤重,压在她的双手上,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圣旨已下,完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沉珂既是疑惑又是不解。她与世子不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而沉府也只是刚升迁没多久,四品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在这满是世家贵族的京都不过尔尔。
那为何,皇帝会下旨把她和世子凑在一起?
世子那等尊重的身份,哪怕顶着个病弱的身子,说到底是沉府和她都高攀了许多。
行完礼,沉珂被芸儿扶着站了起来。这消息来得突然,她完全没做好准备,双脚虚浮得像是踩在云端,强撑着挺直腰规规矩矩给公公答了谢。
“二小姐客气了。”
刘公公不动声色打量了她一眼,虽为庶女,也是个有教养的,举止得体,若是换了别人家小门户的,这泼天的富贵砸在身上,怕是早就喜形于色欣喜若狂了。
转眼间公公的笑容堆了满脸,作揖道:“咱家就在此贺过未来的世子妃了,说起那日圣上更衣回来途经御花园,遇见您和世子爷,当下就夸道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才子佳人,属实养眼,陛下还特地挥笔画了下来,说是要赐给世子当大婚贺礼呢。”
沉珂闻言一顿,原来是这样。
可湖心亭那一面,并无私情,她和世子也才第一次见而已……
大抵是搞错了,可世子即然已经知道,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皇帝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下出的旨意是覆水难收。
她的余生,就要这么和宁嘉泽绑在一起了吗?
沉珂百口莫辩,身子僵直,脑袋似被白雾侵袭,一片空白。
刘公公惯在宫里摸爬滚打,最会察言观色,瞧沉珂秀眉微微蹙起,脸上的笑容也已然是十分的牵强。他还以为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生怕得罪了世子的这位心上人,复又说道:“世子已于殿前谢过恩了,到时候咱家也来讨杯喜酒喝,宫里还有事,咱家就不叨扰先行告辞了。”
沉徴献上谢礼,打着多多指教的官腔不动声色套着进乎。
简短寒暄后,刘公公领着宫里的一行人离去,本满满当当的院子里一下空了大半。
这下好了,沉府要出一个世子妃,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尤其夫君家是安阳侯那样了不得的人物,以后沉徴在官场的地位自然也是跟着水涨船高。
沉府的众人面面相觑,见没有外人在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沉瑜率先开口,语带揶揄:“二姐姐好眼光,难怪此前不愿嫁给宋县令家的公子,原来已是另有想嫁的人。确实,安阳侯府哪是宋府能比得上的富贵?”
她所言的确算不上弄虚作假,起码有一半是真的。
南州县令宋大人和沉徵素有交际,两家确实也有意结为姻亲,照沉徵某来的规划,沉珂原来确实应该嫁过去给宋家那个纨绔公子哥的。只是那宋家大公子实在是个不争气的,人还没娶进门就按捺不住性子,路遇沉珂便心生歹念想要一亲芳泽。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很不好看,沉珂差一点就羊入虎口,幸而那宋家公子被奔驰的骏马吓倒才止住了这般浪荡的行径,他活生生摔断了条腿养了大半年伤也不见好,恰逢沉徵又高升到了京都,于是在沉珂的苦苦哀求中才作罢了。
沉瑜轻飘飘的话语,却如同一把利箭,精准刺进沉珂心脏。
她确实不愿意嫁入宋家这话不错,可若是换成了沉瑜她自己难道就愿意嫁吗?那般轻薄的男子,无数次成了她的噩梦,如今却举重若轻地被提起。
寥寥数语之间,沉珂便从大家恭贺艳羡的对象变成了一个不守本分不听从父母安排,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女子了。
身边的人神色各异,眼里盛着看好戏、鄙夷、不屑……朝沉珂望去。
众人眼神仿佛举起无声的泥巴,把洁净的女子变得脏污,染得沉珂衣裙沉重不堪。
“休要妄言,好好的闺阁小姐整日把嫁人挂在嘴上,还敢议论你姐姐的婚事。嬷嬷平时教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沉徵扫了一眼底下洞若观火的下人们,摆出老爷的架势,威严说道,“若是被我知道今日三小姐的话被谁传了出去,有你们好果子吃!”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闭嘴,噤若寒蝉。
沉瑜也被她姨娘拉着认错,带着回去抄书去了。
可沉珂却觉得浑身发冷,沉父这话名为在人前维护沉珂的声誉,阻止留言蔓延,却也正像是侧面佐证了沉瑜的话。
没有求证,没有指责,有的只是默不吭声就坐实了沉珂就是这般品行的人。
也是,父亲向来就不在乎她的感受。
何必有所期待?这样只会带来无尽的失望。
沉珂咬着下唇,细嫩皮肉传来疼痛感,血腥味扑鼻,她却是舒了口气,好似身上的痛能掩盖住心里的酸楚。
她眉眼冷清,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拉长她的身影,风吹起她的裙摆,清瘦身影愈发显得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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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书房里。
这厢宁嘉泽端坐在桌案旁,正听着暮晨汇报着沉府刚发生的一切。
昏暗灯光下,他神色阴晴莫辨,一只手摩梭着一枚玉珏。
玉珏上的挂绳似是有些年代,红绳都已淡去颜色,他头也没抬,动作轻柔无比。
暮晨见他沉默,一时不知如何自处,问道:“世子,沉府那头,可要继续派人盯着?”
宁嘉泽点了点头,“派沈十专门盯着吧,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向我禀报。”
“是。”
暮晨得了命令,躬身离开。
油灯忽闪,玉珏皲裂处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显露出来,宁嘉泽眼底温柔消散。
这沉府底细尚未查清楚,里面的姑娘们倒是很是热闹。
先是一个出现在画像里面本来准备赴宴结果没来的嫡女,又是一个口不择言无法无天的庶女。
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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