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厢房的红木门再次被人有节奏的叩响,程非晚飘散的思绪回笼,抬头看向门口,这个时候会过来的只有那一个人了。
她扬声道:“请进。”
果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来人正是符卿。
“来的巧。”程非晚弯唇轻笑,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拿了新的茶具为符卿斟茶,“某人去前刚烹了壶茶,快来品鉴一下。”
符卿含笑应声,转身关上房门,迈步向她的方向走来,用仅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早闻太子殿下重礼好雅,君子九雅无一不通,便是这茶艺一道也修的颇好。可惜这段时日忙前忙后,也一直没得机会,今日倒是沾了你的光,令我也有口福。”
闻言,程非晚先是愣了一下,细想也不觉意外。
古时候的君子九雅,乃贵族子弟必修之课,依次为:抚琴、对弈、临帖、作画、吟诗、酌酒、莳花、品茗、焚香。
谢无期对内或许未必有那般重礼,但对外的确是循规蹈矩、极为克制的太子。
至于雅,应是内外符合,只是她也没全然见过罢了。
六艺九雅,全数精通,端方如玉。
谢无期啊谢无期,你的配置实在不像是反派,创造你的那位“母亲”,想来也是偏爱于你的吧,竟将你塑造的近乎完美。
先前因月拂依让房之举的善意,从而引发出这接二连三的意外遭遇,倒令程非晚解开了心中的许多困惑,不觉感慨频生。
意识到这一点,她当下笑了一声,接上符卿的话头,语气调侃:“他倒不曾与我提起过,如此以后无趣可就有法子解闷了。”
符卿颔首表示赞同,“殿下应是甘之若饴的。”
她在程非晚对面跪坐下来,见她心情不错,略感宽慰,张嘴也不提此番来意,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东西往桌下藏了藏。
“虽然会有些受累,但却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符卿望着她,目光艳羡又带点担忧,“那日是我多想,你并没有看错人,殿下一如既往的待你好,只是他的身份行事难免有诸多考量,我怕你再受委屈。”
这话听的程非晚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符卿的视角里,他们之间没有虚情假意、欺瞒利用,有的只是谢无期的宠溺纵容、她的娇蛮烂漫,一切美好至极。
仅有的冲突,也不过昨日那一桩。
他没有顾忌她的心意,选择了偏帮月氏,站于她的对立面,推波助澜的害死了她想要保护的人。
可这只是站在程非晚的立场,若是站在谢无期的立场,他难道做错了吗?
对于一个兵力强盛的王族而言,月氏一族的锻造术究竟有何等的诱惑力,不言而喻。
符卿生于高门,她比谁都清楚权利有多大,同样意味着责任就有多大,一个国家需要的绝不是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君主。
只是红颜被被迫卷入是非,又何等无辜呢?
符卿心中很是纠结,既庆幸友人此次有惊无险,又担忧她未来会被卷入更多的是非。
陈年旧事,恩多怨多,谁对了、谁错了,本就很难说的清楚。
程非晚何尝不懂她的愁绪?
只是有很多事情,她不便告知于她。
念及此,程非晚默默叹了口气,压下心间忧虑,面上重新挂起一抹温柔的笑,轻拍符卿的手背安抚似的反问道:“昨日你看到了他唯利是图的一面,不也看到了我绝地反击的一面?”
这个他,指的虽是谢无期,同样暗指他身边的解西。
只是符卿有没有听出来,她就不得而知了。
程非晚不能利用书中剧情明明白白告诉她,解西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作为局外人,他们的感情她不好插足。
更因为……
哪怕恶劣如解西,奸诈如谢无期,也不愿让阴谋算计污浊符卿一心向医的那颗仁心,而她身为朋友,更不愿她失去本心。
暗中提点两句,她若有所察觉,自生判断。
“卿卿不必忧心。”程非晚以笃定的口吻保证道,“我不是个会吃闷亏的脾性,而且他也伤不了我,他在我面前就是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而已,唬得住旁人却唬不住我。”
听见这话,符卿紧皱的眉头间舒展了些,又心疼又感慨的道:“从前的你活泼开朗些,如今却是沉稳了许多,事事考虑周全。”
程非晚有心逗她,“稳重些不好吗?”
“不是。”符卿轻轻摇头,神情温柔的祝福,“只是我盼你康健、喜乐、无忧虑。”
她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至于是怎样的你,没那么重要,安乐,便都好。”
如此诚挚的祝愿,程非晚若说不感动,那必是假的,只是“安乐”二字,于她着实太过遥远,前生不得,今生更难得。
“福祸相依,得卿卿此言。”她湿了眼眶,浅笑应道,“此一遭,不枉。”
那日山洞外的朝阳下,温然说“会有的”,彼时她不置一词,浑然不觉这句箴语会有应验的那一天,甚至来的如此之快。
也是,人非草木,岂能真舍得掉情念?
程非晚回以一笑,同时在心里默默道:【小涓,姐姐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要耐心一些,等我去寻你。】
符卿恰在此时拿出了藏在桌下的东西——一柄长剑。
程非晚怔了一瞬,认出来那是温然送给她的佩剑,不过此时它已经恢复洁净,尘封于剑鞘中,看不出饮血后的痕迹。
“我没有让它经过旁人的手。”符卿语带抱歉的解释,“你一直昏迷不醒,我这才擅自做主,替你将它擦拭干净。”
她即使不怪罪谢无期,又怎可能毫无介怀?
如此心细,程非晚不会察觉不到。
她没能控制住越来越红的眼睛,强撑着一抹笑夸道:“我就知道,只有你能靠得住。”
程非晚把剑拿起来,低下头来仔细观摩,剑鞘和剑柄皆是赤金二色,花纹繁复,做工非常精致,是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漂亮。
念起它的先主,她的眼泪倾泻而出,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坠落在剑鞘上,然后困入花纹雕刻出来的狭小空隙间。
程非晚没有将泪水擦掉,轻轻用力拔出剑身,落日的余晖照射而来,映的银白剑身略有些刺眼,她却没有丝毫躲避。
此乃单手硬剑,细长易携,正适合女子。
剑柄之下刻有两个古体小字,应该是它的名字。
程非晚没能认出来,指尖怜惜的抚摸着刻字,头也不抬的问:“这两个字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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