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匾的荣耀与沉重,似犹在指尖。自午门而出,回到新赐的将军府,遣散了府中仆役,喧嚣方褪。
江令舟褪去了那身压肩的“护国大将军”朝服,换上了一袭寻常的青色便袍。少了朝服的繁复与威严,他整个人瞧着添了几分寻常的温和,少了些许平日的铁血锐气。黎音袅看着他,恍惚间觉得,这才是他卸下一切重担时,本该有的模样。
“方才在殿前,你脸色不大好。”江令舟递过一杯清茶,声音平静,不带探究,只是陈述。
黎音袅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些许残留的寒意。“无事,许是站得久了。”她轻描淡写,不愿多提永济渠畔的猩红与旧伤的隐痛。那些,是她的魔障,亦是她的勋章。
“那护国安民的匾额,明日便会悬上。”江令舟在她身侧坐下,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是一片初秋的萧瑟,却也别有几分宁静。“‘盘蛇’一案,耗费了太多心神。”
黎音袅嗯了一声,心中了然。自“盘蛇”之乱起,二人几乎没有片刻安宁,神经时刻紧绷,如满弓之弦。即便如今尘埃暂定,那股无形的压力依旧盘旋在京城上空,也压在他们心头。
江令舟沉默片刻,忽道:“北疆入秋,景致应当不错。胡杨林,此时应是鎏金似火。”他转头,看向黎音袅,“我年少时,曾在那里戍边数载。”
黎音袅心中一动,抬眼望进他的眼底。那里没有了面对朝臣时的深不可测,只余一片坦然与淡淡的期盼。她忆起他曾提及的北疆风霜,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亦有他青春的印记。数月未得片刻安宁,她何尝不渴望一丝喘息。
她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也好,去看看你曾镇守的地方,看看那里的胡杨,是如何的鎏金似火。”
江令舟的眉眼间,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他轻轻颔首:“明日,我便向陛上请旨,巡查北疆边防。”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携家眷,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黎音袅微微挑眉,这四个字从江令舟口中说出,总觉得不止字面那般简单。巡查边防是真,这“体察民情”,怕是给自己,也给她寻的一个暂离这风暴眼的机会。
江令舟没有直接回应她的疑问,只道:“北疆新附,民心、防务皆需稳固。亲眼看看,总比奏折上的文字来得真切。”
翌日,早朝之后,江令舟独自被宣至御书房。
黎音袅在府中等待,心中说不清是何滋味。既有对那片陌生土地的向往,亦有对这短暂宁静可能被打破的预感。
约莫一个时辰后,江令舟回来了。他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如何?”黎音袅迎上前。
“陛下准了。”江令舟的回答简短。
黎音袅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事情似乎过于顺利。以皇帝的性子,江令舟新晋高位,又刚肃清“盘蛇”,正是需要他在京中坐镇之时,怎会轻易放他远行?
“陛下……没有别的吩咐?”她追问。
江令舟看了她一眼,这才缓声道:“陛下说,北疆之地,近来有些驿报语焉不详,隐有异动。朕正忧心,你此去巡查边防,正好代朕详查一番。至于体察民情,亦是应有之义。”他停顿了一下,“陛下还说,长公主一同前往,甚好。”
黎音袅心中一凛。果然,事情没有那般简单。所谓的“体察民情”,所谓的“家眷”,都成了顺理成章的掩护。天子的恩准,从来不是凭空的。
“异动?是何异动?”黎音袅追问,心中的那份轻松荡然无存。
江令舟摇头:“陛下也未详说,只言是一些地方官吏的奏报,或言马匪滋扰,或言部族摩擦,看似寻常,却又透着些许不对。具体如何,需亲至彼处方能知晓。”
黎音袅蹙眉。马匪、部族,这些在边疆之地本是常事,能让皇帝都觉得“不对”,恐怕并非小事。这趟北疆之行,怕是名为巡查,实为暗访了。原本以为的片刻喘息,又添了未知的险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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