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好意思,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宋槐跟他说。
很罕见的情况,偏偏发生在温诚身上,
“那我明天去找你?”她问。
“今天!先这样,在开会。”温诚语气不好。
结束通话。
会议席间宋槐微信上回复,“好。。”
不难发现宋槐跟了俩句号,温诚搞不清她这什么意思,怨他呢?不小心点错了?他开完会去办公室,坐电脑前被自己逗笑了,喝点儿水把那口气顺顺。
在这计较什么呢,宋槐值得他费心思么?
车胎漏气不能上路本就心情不好,加上工作忙,最近时常落雨嗓子发痒,还伴随阵痛,温诚坐转椅上休憩片刻,才继续伏案工作,一天下来,人疲惫得头闷,晚上六点没和同事吃饭,只去大厅里开的那家罗森,买两包饭团果腹。
原本吃过饭就能走,谁知道宋槐还没来。
只能等。
拖着身体坐电梯上楼,进办公室百无聊赖的拎起喷壶浇花,严格意义算草,温诚喜欢枝叶繁茂茎杆纤细的植物,不笨重,很轻盈,远看有生命力。刚搬来这间是新装修好的,他看窗台木地板很空,就买小叶赤楠,卷叶榕,散尾葵和波士顿蕨,名字听着陌生,自然也讲究,和他这个人一样讲究。
策划部几个同事敲门,温诚让他们进来,眼看手里托举篮球,一副邀请总监打球的意思,他不是个有领导架子的人,严格只是对工作上的,下班后大家都是社畜,没什么高下之分,温诚摇摇头,“你们先去,我这等个人。”
“行,等谁啊?女朋友?”
他淡淡回一句,“我没有。”
“那咱们都去酒吧开启精彩的夜生活,驻唱是个身材很好的韩国女人,或许是你喜欢的那款。”
大家说说笑笑,温诚插一句,“不是打篮球?怎么又要去酒吧。”
打球和去酒吧温诚都不想,更遑论什么韩国女驻唱,他只是觉得办公室进来一堆人,太挤了,太吵了,他把人都赶走,坐回转椅上,一把捞过来手机,打开微信,给宋槐发消息,
“还没来?”
“在鼓楼街。”宋槐回。
“干嘛?”
“工作。”
“非要让我一直等?怎么不早说。”温诚快速敲字,“你一个人跑得过来么?”
又想起来她那张脸,眉梢一皱,“以后能不能约时间,我在你眼里每天闲的胃疼是不是。”
宋槐正骑自行车往过赶,温诚时不时来消息她还得刹车,只能靠路边看。
她有些不耐烦,指尖重重敲击屏幕,
“我和你一样,每天都很忙,每天都不休息。”
这话里明显在抱怨他,丫头片子学会咬人了,温诚笑的很无语,干脆把西装一脱,倒杯水,往那一坐有通宵等待的架势。
语气笑中带着玩味,“好啊,我等,正好我也在忙。”
望海昼长夜短,晚上七点半夕阳还很热烈,火红色晚霞余晖直直穿透玻璃,混糅空气铺陈在木地板上,光线渐次变淡。
艳红色,橘黄色,再到浅黄中透白,有人敲门。
是宋槐。
她站在门口风尘仆仆,还穿那身黑卫衣,黑得肃杀冷漠,沉重的器械压在她肩上,脊背反而挺得笔直,像他窗台那颗波士顿蕨,纤瘦但有力量。
她说的很礼貌,“不好意思,来晚了,你的车呢?我没找见。”
温诚带她出办公室,顺手带上门,想帮忙提东西减负,却被她躲开。他便走慢几步看她背影,扬扬眉头,没任何表态。
“你给我走慢点,服务业没你这个态度的。”
话落宋槐耳朵里,她无动于衷,以后背示人,越走越快。
坐电梯,下楼去停车场。
温诚双手环抱胸前,慢悠悠走过去,垂眼看她换轮胎,忍不住张嘴,“所有服务业,包括销售,要都像你就彻底完了,可劲儿逮我一个人骗,这是我人傻钱多,”
他不经意间把自己也骂了,但没反应过来,“要给了脾气差的投诉你,以后怎么混,别这么没脑子。”
“我老板不会赶我走。”
“不见得。”他说。
“你别揪着我的错不放,是轮胎质量出了问题,这我也不能预测。来给你换轮胎我也没额外收费。”
宋槐说话中规中矩的,永远和他有距离感。
良久,宋槐给他换完,手在抹布上随便蹭蹭,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他,话语中克制脾气,“而且你脾气也不好,有空改改吧。”
就这句话,温诚那闷头晕脑的感觉立刻消失了,瞬间清醒得要死,抬高声音问,
“你今天来就为这一句话?专门怼我的?”
温诚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挪走,眼睁睁看宋槐视线慢慢落下去,轻飘飘说了毫无诚意的抱歉二字,再若无其事从身前走过,她头顶只到他胸前,于是一缕发丝和他的衬衫起了静电。
“等等。”他叫住宋槐。
宋槐转身,“还有事儿?”
“随便界定别人性格可不是好习惯。”
两人在车位间面对面站定。
宋槐抬头仰视他,看他随意站着,加之光线暗淡,衬托那棱角分明的五官有些冷峻,而眉目间含笑意,深棕色眸子摇曳着她不喜欢的神色。
“然后呢。”她问。
还没回答,温诚就被突然杀出来的两个同事架走了,俩同事意思很明显,酒吧可以不去,美女驻唱可以不看,但球场必须分胜负。他们刚才的冲突轻飘飘揭过,温诚临走前还让她帮忙买箱水。
宋槐不想去买,但打了好几次电话无果,最终还是去了。
-
工作前温诚都不经常打篮球,不过他个子高,腿长,有天然优势,学东西又快,前年公司篮球赛找他做替补,没料到在场地上大放光彩,灵活,有策略,遵守规则,关键擅长扣篮,连续几个三分球比赛局面立刻扭转,再之后,下班经常有人约他打个友谊赛。
今晚他没来得及换球服,时间不充裕,无奈盛情难却所幸陪着玩玩,夜间球场照明灯常亮,几束光打下来,温诚随手解几颗扣子,再松开腕扣,长袖挽到小臂,确保双臂不会被掣肘,才开始打。
嘴上那么说,实际是友谊赛,没输赢胜负。
人数也不全,怎么开心怎么来。
宋槐问保安大爷篮球场的位置,大爷手一抬,她顺小路走过去,公司大厦后包了块场地,面积相当于中型公园,她拖着水站在球场栅栏外,一眼就从几个男人中揪出温诚。
很醒目,尽管都穿衬衫,但他身上有种松弛昂扬的劲头,他总是那样,无论穿什么,做什么,轻而易举的成为瞩目焦点。
温诚就是这种人,他的精力永远充沛,就算工作完仍旧能在球场上大声说笑,挥洒汗水。二分球入网,温诚双脚稳稳踩地,转头看到场外站着那人,此时球落地,在半空来回弹跳,他伸手拍给旁边的人,丢下句话:“先走一步。”然后朝她走去。
“你的水,五十二块,还是微信转账?”
她完全公事公办,乙方对待甲方的态度,表面尊重友善,实际恨不得离十万八千里。
他三两下撕开收缩膜,抽瓶水出来,单手拧开大灌几口。喝水时余光瞥到宋槐那张臭脸,没忍住想笑,水呛进气管害他咳嗽半晌,胸腔起伏,领口上下翻动露出左右半截锁骨。
“你少在心里骂我。”
“收你五十二,”宋槐也不接茬,只是掌心抬起,“52。”
“等会儿行不行,气儿还没喘顺呢。”
她也懒得管温诚能不能被呛死,直接点开收款码,举到他眼跟前。
温诚给她转钱,无语的眼神被宋槐捕捉。她临走前回头告诉他,“工作不分贵贱,大家都是为了钱,别说五十二,对我来说两分也算钱。”
此后他就更不懂这女人满脑子想什么,除了歪理邪说,还装着深刻的大道理,类似于心灵鸡汤。
这种人不会开玩笑,但她本身就是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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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白露过后教师节,中秋到来。
温诚9月15号那天值班,中午往开化区跑了趟,买了箱矿泉水,还有三四摞儿童读物。一要礼尚往来,为上次冒犯道个歉,二要给孩子买点正常人看的。车流畅丝滑的往路边车位停靠,左右手拎上进店门。
先碰上那小姑娘,她还是很怕自己,连连往后退,大概小女生很怕成年男性?温诚也不靠近,把书包装撕开,轻轻搁在地上空箱子里,尽量让说话声音轻点儿:“送你的书,不来看看吗?”
小姑娘神色终于放松,身体姿态也不戒备,笨笨的走近他,蹲地上翻书看。
“你姐姐呢。”
她伸手去指,“在隔壁。”
温诚不知道隔壁在哪儿,又问了一遍才搞清楚,宋槐在火锅店。
中秋节洗车行没多少活,反倒火锅店生意爆满,不少亲朋好友围坐吃饭。宋槐上午去找孟衫,趴在收银台前聊天,两个人杂七杂八聊了一上午,季鹏飞偶尔在厨房喊她,她就去帮着上菜。虽说有经验,但干服务员这行确实累,半天过去腰酸胳膊也酸。
这会儿孟衫见有位客人进来,笑着问,“一共几位啊?”
“找人。”温诚随口回答,眼神在不算大的店内游弋,不难找。
宋槐就离他几米远,在桌间端盘子,转身,目光隔空相对。温诚把提过来的矿泉水往地上一放,抬抬下巴示意,宋槐走几步,垂眸扫过,自然而然把水踢到墙边,“买水干嘛。”
“礼尚往来,”温诚目光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霸占,看她穿着红色围裙,手上带点水渍和动物血渍,想想就有腥膻,“还兼职?打几份工这么缺钱。”
他说这人怎么满身火锅底料的味道,症结在这儿呢。
很缺,非常缺。
但宋槐不费口舌跟他解释,上阁楼洗手,水流声里,耳边是脚步声,他阴魂不散站门口望一眼,宋槐本能皱眉,“怎么上来了。”
温诚今天还礼,本来心情还不错,可惜撞上她这脸,任谁都高兴不起来,“这破地儿你买下了?我凭什么不能来,”说到这,顿了顿,“你怎么突然要端盘子了。”
“不是突然,我和老板老板娘是朋友,一开始就在这做服务员,后来才搬到隔壁汽配店,今天中秋人多帮帮忙,可以让我下楼么?”
楼梯窄,他挡她路了。
温诚反应过来一侧身,看她发丝剐蹭着自己领口,慢悠悠下楼梯。
两人一前一后被孟衫看在眼里,尤其后面那位,高且帅的年轻男士,孟衫立刻嗅出端倪,站起来招手,“中午吃顿饭呗,能吃辣吧?小槐,叫上你朋友。”
宋槐本想拒绝邀请,她不愿意和温诚同桌吃饭,那将会味同嚼蜡,但转眼看到妹妹跑进来,手里捧着本书,垂眼一瞧,这本没给她买过,于是就问哪来的,妹妹小手一指,顺路径转身,看到温诚那张脸。
“这个也是你买的?”她问。
“嗯,”温诚对她笑,“我发善心。”
如此一来,宋槐接受孟衫的建议,冷硬的语气告诉他,“让你破费了,介意留下吃个饭再走么?”
他游目四视店内装修,看那滚滚冒热气的火锅,突然觉得有点饿,“行。”
没半点儿扭捏和拉扯,温诚坦然接受邀请,他在任何事上从不扭捏,举止落落大方,尤其人际相处谈话中,他也能始终正视你的双眼,认真聆听。
有时高高在上的姿态,昂扬的落落大方。
锅底是季鹏飞自己熬制的,早晨八点煮到十二点,牛油辣椒在锅里滚烫冒气,吸进鼻腔还挺呛人,温诚能吃辣,几年前跟着领导去重庆吃火锅,牛油爆辣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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