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纭早早等在了漓河边上。
约半个时辰后,便见到稽老的身影出现在河岸边。
稽老对谢纭视若无物,自顾自地在常驻的钓位坐下。
谢纭将提前准备好的饵料放在稽老身边,露出白牙笑得灿然:“前辈,我算着时辰差不多,提前打好了窝,这是我准备的饵料,您试试好不好用。”
稽老这才抬起眼皮,嗤了一声:“无事献殷勤。”
谢纭并未掩饰自己的心思:“前辈眼清目明,小子这点伎俩自然算不得什么。”
早在两年前,享誉整个大魏的儒学大家稽老归隐还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扬州城,当年魏府门外可谓是门庭若市,想要拜见稽老的人几乎能踏破了门槛。
稽老虽一生从未入仕,但在儒家士子中却拥有极高的声望,当年在京都时便备受高官贵胄们的礼遇崇敬。传言中,就连当今圣上幼时也曾受过稽老的指点。
莫说能够结交这位大家,便是自家小辈能得他一两句指点,也是能拿出去宣扬的佳话了。
但稽老性子古怪孤僻,一直闭门谢客,就连他的真容都未有人见过。
云素居一年前侥幸得知稽老痴迷垂钓,时常来这漓河边上这一消息。那之后谢纭便特意寻人打造了一副钓具,有闲暇时便来这漓河边上碰碰运气。
倒也真让她蹲到了不少次,等了这么久,现如今正是用上这份机缘之时。
见谢纭蹲坐在旁,并不打算离开,稽老面上不满:“你自去钓你的鱼,守着老朽我作甚?”
平日里自己干坐着鱼不上钩也就罢了,这小子蹲在旁边难道是想看他的笑话不成?
谢纭正要开口,余光瞥见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点点波澜。
杏眸顿时亮了起来,抬起手一指,声音压得很低:“前辈,上钩了。”
稽老察觉到手中的鱼竿传来不小的力道,他眸中一喜,手上不急不慢,开始收杆。
有一就有二,不过一个时辰,稽老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满载而归。
这还是他垂钓之后首次如此收获颇丰。
稽老心情颇好,顿时觉得眼前这油嘴滑头的小子也顺眼了不少,赞道:“你这饵料不错。”
谢纭谦虚一笑:“前辈谬赞了,平日里这么些鱼小子且得钓上一整天呢。”
稽老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十分满意,想到归家时便能在宝贝孙女面前扬眉吐气,一解往日里空手而归的郁气,不由得身心舒畅。
果然,这垂钓技艺是需要时间沉淀打磨的。
正打算再接再厉,原本平静的河面却像是被千万丝线切割,荡漾起无数个紧密相连的圆形波浪,眼皮仿佛被看不见的水雾打湿,远处的山峰显得朦朦胧胧。
带着凉意的雨水落在手背肩头,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击打声,这一场雨来得又急又快。
谢纭的动作却是更快,她从身侧的包袱里迅速拿起两件蓑衣,为稽老披上一件后,才施施然为自己穿上。
稽老老神在在地开口:“你知今日会下雨?”
谢纭不置可否:“昨夜小子见乌云遮月,便多准备了些,以防万一。”
“既知今日有雨,你又因何笃定老朽我会前来垂钓?”
因何?自然是因为以她对钓鱼佬的了解,是绝无可能因为区区暴雨而放弃垂钓的啊。
更遑论夏日里暴雨过后,正是钓鱼的好时机。
谢纭嘿嘿一笑,毫不心虚:“小子运气好,正说明小子与前辈有缘,自会遇见。”
“你这小子,真真是懂得打蛇棍上的。”稽老嗤笑一声,骂了一句,语气隐隐带了几分随性,不再如之前一般冷淡。
一老一少身着蓑衣头戴斗笠,在一片烟雨雾气之中依水而坐。远远望去,似是和这天地景色隐隐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独特而充满诗意的水墨画像。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暴雨过后,碧色的河水变得有些浑浊,但河底的鱼儿们却是成群活跃起来。
不一会儿,稽老的鱼篓满得几乎要溢了出来。
时候尚早,稽老虽仍跃跃欲试,兴致不减。却也不贪心,将手中鱼竿递给了身旁的谢纭:“今日就到这儿了,回吧。”
“好嘞前辈。”谢纭殷勤的紧,拎着满满当当的鱼篓再次跟上稽老的脚步。
稽府外,远远便见一个身着丁香色衣裙的娇小身影,正站在府门前踯躅徘徊,朝着路这边张望。
看到稽老的身影,那丁香色身影定了定,而后伴着夏日雨后泥土的湿气与清香,犹如乳燕投林般身姿轻盈奔走而来。
“阿爷总算是回来了,这么大的雨,连把伞都未曾带去,可急死我了。”稽无忧见稽老身上穿着蓑衣,微微安下了心,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嘴上抱怨,声音却又软又甜,听在耳里更像是在撒娇。
好娇甜的小姑娘,这怕就是传说中稽老捧在手心里疼爱非常的独生孙女了。
或许是穿越之后多了一个妹妹的原因,谢纭对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丝毫没有抵抗力,心中一软,却不像在稽老面前那般聒噪话多,垂眸静静站在稽老的身后。
稽老背着手:“无事,你阿爷也是将要半截身子入土的了,岂会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将左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谢纭手边的鱼篓上。
谢纭了然,连忙将鱼篓从肩上拿下,放在了稽老的身旁。
稽无忧这才注意到,阿爷的身后还跟着个人。
她好奇地看过去,便见少年大约比她高半个头,身量修长,肤白如雪,气质干净又温和。眼眸微垂,乌黑浓密的双睫长而卷,轮廓精致清晰。
好一个俊秀干净的少年郎。
只是一面,稽无忧就无端对眼前的少年生出了几分微妙的好感。只觉得对方和她从前在京都见过的男子都不一样,那些男子不论是贵胄之后还是读书人,周身都环绕着几分高人一等的傲气与自持,让她十分不喜。
稽无忧月牙般的眼微弯,对外男毫不遮掩的打量并没有让稽老觉得有何不妥。
这臭小子别的不说,长得倒确实是看得过去。
稽老又咳了一声,整个人往另一边侧了侧,将身旁的鱼篓子显露得更加彻底。
这次干咳的声音提高了稍许。
稽无忧回过神,目光在满是鱼获的鱼篓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谢纭的身上。
“阿爷,这就是你昨日说的那个垂钓格外厉害的小子吗?”她语气一派天真,眼眸亮晶晶的,带着孩童般的趣味盎然。
谢纭躬身行了一礼,温声开口:“小姐缪赞了,谢某昨日不过是运气,今日的渔获皆是前辈所钓,与谢某毫无关系。”
“真的吗?阿爷真厉害!”稽无忧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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