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明明暗暗的阴影在邓怀英脸上不停变换。
暗室内密密麻麻摆满了牌位,每一块儿都被擦拭的锃光瓦亮,不染尘埃,邓怀英抱着其中一块儿喃喃自语。
暗室另一头,正是京郊别院的书房。
流觞一直守在房门外,邓怀英出来后,他连忙将今日朝堂消息告知。
“很好,宇文笙算计了一辈子,怕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好侄子暗算。”邓怀英长舒一口郁气,眼中眼中露出一股志在必得。
流觞撅着嘴替邓怀英不平,“要不是公子暗中相助,宇文笙哪儿有那么容易中计,结果现在临平侯却成了众人口中的大英雄。”
英雄?邓怀英最讨厌的就是狗屁英雄!
他眼神冷了几分,“不急,该讨回来的,早晚都会讨回来。”
流觞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驾着马车回城,却被邓怀英指挥着,来到了临平侯府。
咚咚咚,流觞敲响了侯府大门,不一会儿,一个跛脚老汉打开了门。流觞道明来意,老汉上下打量了几眼,回了声“我去禀明主人”,又关上门转身离去。
老汉空洞的衣袖,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
这还是苏木第一次见到邓怀英的真容,视线不由得在他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邓怀英身材颀长,又生得丰神俊朗,一身天青色广袖长袍,被他穿出一股自在风流,恍然让人以为天人下凡。
邓怀英也在近距离打量苏木。当日远观,只觉在一群男人堆里,苏木矮小瘦弱得醒目,今日才发现苏木人虽瘦小,却很有一股精气神,一双杏眼黑眸,眼波流转间更是透出几分机灵。
“稀客来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哪里哪里,侯爷智勇双全,在下久仰大名。”
几番拉扯寒暄后,邓怀英开门见山,“实不相瞒,在下此次来找侯爷,是想结伴北上朔州,迎回亲人遗骨。”
这几日随着北戎人的到来,民间百姓们对上将军白启的怀念越发浓烈,苏木也有所耳闻。上将军白启,是先帝时期大周当之不让的铁血战神。白家满门忠烈,在十年前的大战中,尽数为国捐躯,尸骨无存。
听闻邓怀英的母亲,便是出自白府,苏木心中升起一股敬佩。再加上,因筹粮一事,邓司农处处找她不痛快,若有邓怀英同行,兴许能让邓司农投鼠忌器,少些动作。
“好。”苏木爽快应下。
马车上,流觞轻甩一马鞭,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白府的尸骨不是早就被公子偷偷收殓了么?
回府后,邓司农得知邓怀英要随行北上,脸色骤变,“非去不可?”
邓怀英斩钉截铁,“非去不可。”
半晌后,邓司农才道:“也罢,下个月就是你母亲忌辰,快去快回。”
“是。”
邓怀英走后,邓司农这才气得摔碎手中茶杯,大发脾气。他眼神阴翳,“十年过去了,我做了这么多,他心里还想着那个贱人!”
管家没有直接接话,反倒让人端来一罐养生汤,道是东院魏夫人送来的。
邓司农盯着那罐汤,越发打定了主意,既然这个儿子不听话,就换一个听话的。
三日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洛都出发北上。
不到一日,苏木便被马车颠簸得没了生气。一连几日,她都只能在马车中躺平度日,与邓怀英也就每日出发时能打个照面。
邓怀英分明看着也就是十七八的模样,却行事老成,不到几日,随行众人上上下下,无人不说他的好。
如此舟车劳顿,他还能日日保持衣衫整洁,几乎每日早上出发时什么样,晚上再见时还是什么样,被一群糙汉们映衬得越发温文尔雅。
有几次擦肩而过时,苏木隐约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些许清香,不是那种常见的熏香,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还真是个精致公子,苏木暗自腹诽:不愧是无数京中少女的梦中情人。
半月后,苏木渐渐适应了马车的颠簸,田斐也带着一行人追上队伍,日子又热闹起来。
刚一碰面,田斐就迫不及待地聊起这些日子的见闻,“师傅,你是怎么想出这么精妙的主意的!先向百姓借粮,再用吴郡运来的粮食还粮,我都不敢想象,司农寺那群人,当时是什么表情了哈哈哈!”
一扭头发现邓怀英也在队伍中,田斐满嘴的笑意僵在脸上。田斐这人心思单纯,洛都西街上卖身葬父的生意,几乎全靠他一人支撑,可偏偏遇上邓怀英时,他却异常警惕。
白日前行时,他一直骑马护在苏木马车左右,晚上夜宿时,他也坚决要选在苏木隔壁的房间,号称不给邓怀英使坏的机会,“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师傅小心着了他的道。”
不知是不是背后议人长短的缘故,翌日出发没多久,苏木的马车毫无预兆地断了车辙。
苏木不会骑马,队伍中剩下的两辆前行的马车,一辆是邓怀英的,一辆则是宇文笙用来养病所用。
离开洛都后,宇文吉早已秘密离开大部队,快马加鞭赶回北戎王庭,仅留下一心腹侍卫随北戎使团一道。而宇文笙休养所在马车,一路都有专人守卫,轻易无法接近。
苏木走向邓怀英的马车,说明来意后,迎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就在她准备厚着脸皮再次开口时,马车内传来一声“上来吧。”
声音清冽,如雪山下刚刚融化的潺潺流水。
苏木理了理衣衫,缓缓爬进马车,只见邓怀英正襟危坐,正捧着一本书细读。书册挡住了他的面容,苏木道了声“打搅”后,贴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尽量不发出声响。
车厢内布置得非常简单,仅邓怀英身旁有一小书案,案上一壶茶水,几本书籍。座位上更是简简单单一张木登,苏木刚坐了没一会儿,便觉得腰酸背痛,忍不住想要扭腰活动活动。
“车内简陋,还请侯爷多多包涵。”邓怀英又提议,让苏木将随车之物搬到他这里来,并大方表示,“还要赶一日的路,侯爷不必与我客气。”
苏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板正的座位,实在是让她坚持不住了,索性也不再委屈自己。
须臾,伴着哒哒的马蹄声,田斐欢快的话语从车窗外传来,“师傅,您要的东西来了。我就在车旁侯着,您有事唤我一声即可,自家人总比旁人用的放心。”
苏木有些赧赧,打开车门后,她却两眼发愣,田斐手中东西堆得有半人高,怕不是将她的家当全搬过来了。
既然邓怀英既有言在先,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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