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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闻香识美男

离税场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寺庙,庙中有一荒塔。邓怀英爬上塔顶,正好可以看见税场大门,苏木正在那里指挥着取粮队伍。

一眼望去,邓怀英只觉对方身材瘦小,在一堆帮忙搬运的侍卫群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封锁江面,提前收取秋税,除了断绝洛都附近的筹粮机会,更是为了引发民怨。届时,一旦朝廷增税,他再煽动百姓引发暴乱。

没想竟被此人破了局,还抢先使用了他的下一步计划。

流觞见邓怀英一直不说话,急忙宽慰,“听说那人是北境流民出身,这次不过是他走运,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公子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邓怀英其实并未生气,相反,他还隐隐有些雀跃。能让家中老头吃瘪,光这一条,就够让他另眼相待。

可惜了......

“回吧。”他默默记住苏木这个名字,转身下楼。

三日后,北戎威南侯一行人,抵达洛都。

威南侯宇文笙乃北戎王亲弟,据传其高大魁梧,战无不胜,曾在北境战场十日连破三城,先帝也因此被吓得主动求和。

见着真人后,苏木却有些吃惊,宇文笙不似其他北戎人那般,高眉深目,反而面容白皙俊逸。

若是他扮成大周书生,只怕没人会怀疑。

随宇文笙一道儿来的,还有北戎五王子宇文吉。他长着北戎人标志性的鹰钩鼻,眼尾微微上挑,举手投足间看似谦逊有礼,却压不住他眼中的精明。

因临平侯这爵位只是虚职,苏木虽也获得了参加大朝会的机会,却还是只能排在队伍末端。她正老老实实地盯着前人的后衣领,突然听闻一声惊雷。

宇文笙一口咬定,除了百万赎银,那十万石粮食,也得无偿赠送。

简直是血盆大口,当初盟约分明约定,这十万石粮食,是北戎预定的冬粮。虽然早就预料到北戎人会压价,但也没到白送的地步。

小皇帝气得脸色铁青,满朝文武更是义愤填膺。

宇文笙丝毫未受影响,朝高座上的小皇帝道:“此乃我北戎王上的意思,若是贵国想毁约,我北戎的勇士也毫不畏惧。”

话毕,他拱手敷衍至极地行了个礼,便带着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众臣无不愤慨,孟云飞当先出列道:“陛下,微臣愿带兵北上抗贼!”

小皇帝面上有所动容,邓司农立马出言制止。

“陛下,宇文笙阴险狡诈,陛下又是新君即位,难保这是北戎故意挑起事端,想要借机进犯我大周,陛下万不可掉入对方的圈套!”

“正是,还请陛下三思。”田将军少见地与邓司农意见一致。

小皇帝神色愤愤,“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诸位大臣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陛下,临平侯智谋过人,连筹粮这么困难的任务,都手到擒来,想来对付区区北戎人,也不在话下。”

司农寺杜少卿这话说得不怀好意,大半朝臣却纷纷附和,小皇帝被众朝臣裹挟着,说不出半个不字。

最终,这个烫手山芋又被扔在了苏木手中。

宇文笙是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苏木决定先避开他,将目光瞄准在随行的五王子宇文吉身上。

“北戎诸王子关系如何?”她向暗卫统领胡影打探消息。

“北戎王膝下有三子,三王子宇文寿跋扈愚昧,母族出自北戎第一大部族慕容部;五王子宇文吉素有贤名,其母族出自北戎第二大部拓跋部;至于十王子,其母是侍女出身,并不受重视。”

素有贤名,看来这五王子所求不小。

胡影又道:“还有一事,安插在北戎的探子回报,北戎王近一月来频频召见巫医。”

频频就医?难道北戎王身体出了问题?

从北戎王庭所在地行至洛都,至少也得两月。若北戎王当真身体有碍,威南侯今日所作所为,会不会只是在虚张声势?

苏木心里有了主意,派人去给宇文吉递上请帖。

宇文吉此时却被母亲的一封来信,扰乱心神。书写所用并非母亲惯用的信笺,更像是从随身衣物上撕下来的一块儿布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四个字——父危,速归。

王叔深受父王信任,随行出使周国,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既可以借此增长声望,又能借机争取王叔的支持。

若有人故意假传消息,他误信情报提前离队,岂不是失信于王叔,自毁前程。

可若是父王当真病重,他不及时赶回王庭,只怕王位就要落在老三头上了。他可不甘心,一辈子屈居在那个蠢货之下。

宇文吉略思索片刻,自觉这或许是个破局的机会,欣然应下。

为避人耳目,苏木斥巨资在蜃楼顶层预定了间包房。

寒暄几句后,宇文吉开门见山,“临平侯约本王相见,有何要事?”

苏木并未直接提出要求,反而语重心长道:“本侯观王子一表人才,实在不忍见王子大祸临头。”

“临平侯这是何意?”宇文吉脸上虽保持平静,眼神却阴了下去。

苏木不疾不徐,“北戎王病重危在旦夕,不日新王便要登位,王子声名在外,只怕新王容不下你啊!”

宇文吉心中大惊,此人怎会知道此消息?到底是王庭被潜入了密探,还是这假消息,本就是周人发动的阴谋?

他脸色微变,“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木仍旧气定神闲,“不过是想与王子做个交易。王子不妨劝说威南侯退一步,届时钱粮在手,自然可早日返回王庭,不必在此处空耗时间,失了先机。”

“原来临平侯打的是这个主意。”宇文吉轻哼一声,北戎王身边安插的耳目还未传来消息,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故而断然拒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

烈日几乎能将人烤出汁来,京郊别院屋内却连丝毫冰鉴也无。

“私下会面?”邓怀英收到流觞报来的消息,眼底泛出几分笑意。他合上手中书册,冷冷道:“那我们就助他一臂之力。”

“是,公子。”流觞取出一只信鸽,朝北放飞。

回到驿馆当晚,宇文吉便收到了来自耳目的秘信——王危,速回!

这个眼线安插在北戎王身边,一直都未曾动用,就是为了在危急关头以备不测,宇文吉彻底慌了神。

明明临走之前,父王身体还并无大碍!

他不由得联想,难道父王早就预知今日,故意将他远调,就是为了顺利将王位传给老三吗?!

王叔一向对父王忠心耿耿,是否也知晓此事,才故意挑事,想将他拖在周国?

一旦猜忌在心中种下,宇文吉越想越不对劲。王叔虽然素来与夫人感情不睦,但侯夫人毕竟与慕容夫人是表亲,王叔是否早已于老三勾结上了?

思来想去,今日苏木的话,又浮现在他脑海中。

翌日,苏木刚一出门,便眼前一黑。她正欲反击,却听见动手之人口音有些耳熟,索性将计就计,装晕配合。

一路七拐八拐,苏木被颠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总算被人放下。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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