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小皇帝当众反驳后,田将军的脸色一直黑的如锅碳一般。他心有余悸,连忙派人严查先帝尚存的两名皇子——齐王、康王的动向。
“还有,让人去庄子上看看,苏木这几日都在做什么?”田将军越想越气不过,小皇帝不听话,自然该敲打敲打下面的人。
不料,派去的人却回报,冯庄头召集了一群人,一大早就跟着苏木出门了,至今未归。
此时,苏木早已安排人,分别前往庄子附近的村落。进村后她直奔里正家,说明来意:借粮,每石每月三十文利钱。
如今市面每石粮约二百文出头,能有如此收益,着实令人心动。有冯庄头作陪,里正也没有那般警惕。
“郎君,非是我不愿,只交完秋税后,家家余粮都不多。若是借了出去,一大家子只怕吃饭都成问题。”
苏木悠哉哉道:“不急,里正不妨好好考虑考虑,一个时辰后再答复也不迟。”
村里粮食抢收,刚受了冯庄头大人情,里正也不好一口回绝,几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正说着,外间忽然哄哄闹闹,很是热闹。里正起身出门查看,得知陛下今年免税赋后,高兴得手舞足蹈。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回!
他欢欢喜喜地回屋,苏木气定神闲的模样,在他心中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陛下刚刚颁布免税旨意,就有人上门,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郎君莫非是得道高人,能掐会算?”
苏木拱手指了指天上,“哪里哪里,都是为君分忧。”
里正一听,心中大震,顿时要跪地叩拜,苏木连忙将其扶起,做了个“嘘”声动作。她让人打开院中的黑箱子,满满一箱子的铜钱,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还请里正告知乡亲们,粮食有多少收多少,过时不候。”
很快村民都聚来里正家中,亲眼见到满箱的铜钱,众人纷纷两眼放光,吆喝着要立马去税场拿回自家粮食。
苏木立刻表示,无需现粮,只要村民们在契约上签字画押即可。
众人听罢,没有不乐意的,省去税场来回奔波,还能轻松得到大额利息,何乐而不为。
在第一个村子大获成功后,苏木又拉上里正做引荐,在周边其他村子里如法炮制。派出的其他借粮小队,也不停传回好消息,众人披星戴月加班加点,直到旭日初升,总算勉强筹够了十万石粮食。
当日早朝,在邓司农的授意下,司农寺杜少卿疯狂输出,矛头直指鸿胪寺。
“陛下,一月之期已过,若拿不出十万石粮食,北戎大军压境,恐影响江山社稷!”杜少卿言之凿凿,上来就甩出一顶危害江山的大锅。
“来就来,谁怕他不曾?北戎人敢来,我第一个提枪上阵!”车骑将军孟云飞愤愤不平,他早就对求和不满。
“屡战屡败,国库都被掏空了,还怎么打?”杜少卿边说边看向武将排头的田将军,意思不言而喻。
田将军被人贴脸开大,正要回怼,邓司农轻咳两声,三言两语将话题又重新拉回筹粮一事上。
鸿胪寺卿年近古稀,被先帝压着做了议和使臣后,自觉愧对家国社稷,早已告病在家。少卿颜喜顶着满朝文武压力,干脆利索地表示,此事全权由互贸院负责,他并不知详情。
此时,众朝臣才发现,苏木并未出现在朝堂之上。毕竟,一个六品小官儿,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大朝会的。
小皇帝早已从暗卫那里得了消息,不动声色地将座下众人神态尽收眼底,等到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方才让小黄门宣苏木觐见。
“宣,鸿胪寺丞苏木觐见——”
随着小黄门一道道拖长的嗓音,苏木迎着朝阳迈进太极殿的大门。田将军早已打定主意,呆会儿若是情况不利,便将责任都推到苏木身上。
大司农嘴角噙笑,胜券在握,他一个眼神,杜少卿当先发难。
“苏院丞,一月之期已到,十万石粮食,你可否购齐?”
苏木回道:“启禀陛下,粮价飞涨,筹粮预算实在有限,故而......”
她话还没说完,杜少卿就指着笏板打断,“国库空虚,司农寺要是不处处精打细算,恐怕就要被诸位堵着讨要俸禄了。有些人,没能力就大方承认,竟还想着拉司农寺下水,简直罪加一等!”
原主的身板儿瘦弱得简直像纸糊的,即便苏木这两月来拼命补养,如今看起来仍比同龄人孱弱不少,在杜少卿咄咄逼人的对比下,更显得柔弱可欺。
孟云飞正想上前,田将军先一步挡在他身前,用沉默的后脑勺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杜少卿继续义正言辞:“陛下,赐给北戎王的银钱已经筹措完毕,可若是未能按约定筹齐粮食,恐北戎人又有理由犯我边境。造成如此险境的罪魁祸首,理当严惩!”
小皇帝沉声问道:“苏院丞,杜少卿此言,你可有异议?”
苏木状若诧异,一脸无辜道:“陛下,下官不知何罪之有?”
“事实摆在眼前,你竟还敢狡辩!”杜少卿喷着唾沫星子,神情激动,“方才你可是亲口承认,十万石粮食尚未筹齐,莫要以为你是太后引荐,便想让陛下轻饶。”
“杜少卿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刚刚是说并未购齐,可没说并未筹齐啊!”苏木不慌不忙,朝着小皇帝拱手道:“启禀陛下,十万石粮食已然筹齐,微臣幸不辱命。”
“不可能。”杜少卿气急败坏,“你那预算根本就......”
话到口边,他急忙住嘴,脸色吓得煞白。
苏木莞尔一笑,“正因预算有限,故而,这粮食不是买的,是借的。”
借的?众朝臣纷纷面露不解,何人能有如此大能耐,拿的出手这么大一笔粮食?
“不知是何人慷慨解囊?”邓司农仍不死心,“如此深明大义,朝廷可得好好表彰才是。”
“正是陛下!”苏木笑意盈盈,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契约,“陛下体恤子民,免除秋税,百姓们听说朝廷有需,自愿借粮解难。”
“如今那批粮食,正躺在城郊税场呢!届时取粮还需大司农行个方便。”
看见那一张张盖满手印的黄纸,邓司农被气了个仰倒,没想到辛辛苦苦忙活,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借粮?不知苏院丞预备拿什么还?若是还不上,再来一场宫门请愿,是预备把朝廷明年的税赋也一并免了吗?”
“大司农担忧的正是。”苏木一本正经,“调粮船已经行至汉水,还需大司农多多关照,早些通过各关卡盘查,尽快运至洛都。”
邓司农始料未及,不想这小小院丞竟然敢当众揭他的短,嘴角紧绷。
田将军一看老对头吃瘪,心中窃喜,立马带头恭贺,一时间“陛下圣明”的呼声,响彻太极殿。
殿中诸多朝臣,心思五味杂陈。
陛下任用苏木时,他们不少人都曾上奏劝阻,毕竟谁不知道,当今太后是难民出身。难民的族兄,还是难民,说不定书都没读过两本,能有什么本事!
当初要不是那招摇撞骗之徒,花言巧语欺骗了先帝,说什么此女福运绵泽,可助社稷,这苏家兄妹俩,说不定还在刨土呢!
可现在,他们却不敢如此笃定。被人避之不及的筹粮任务,竟被他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没见大司农都吃了亏么!
况且,小皇帝如今后宫尚空,在外人眼中,苏木乃是当朝唯一外戚。不少人琢磨着,得赶紧与她打好关系才是。
邓司农内心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显山露水。“陛下,既然钱粮均已筹齐,为边境安稳,还请尽快选派人员接待北戎来使。”
此话一出,大殿热闹的氛围,瞬间将至冰点。
先帝前半生致力于四处征战,早年间大周横扫四境,留下赫赫威名。两大战神陨落后,面对北戎的屡屡挑衅,先帝却有些力不从心。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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