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在将醒未醒之时,总感觉有纤细的银光在眼皮上面晃动。这种摇晃的光影好似活泼的精灵,在清醒与睡梦之间跳跃,然后冷不丁地跳在了清醒的一面,震踏得李殊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头顶上延出十来根银针,原来那种光影并不是错觉。再一过会儿,李殊的知觉恢复了,渐渐的,尖锐的刺痛就一寸一寸钉人她的头皮。
头疼欲裂。
这时的脑子还没有恢复指挥的功能,四肢的经脉还未整饬完毕。李殊想动,却动弹不得,只得自己一个人对着屋顶,脑海里想些杂七杂八的事。
她埋在树林里的那棵寒见草还在吗?
已经放了那么久,会不会失去药性?
还有就是,这个扎在头皮上的针真的弄得她好疼。她还是第一次尝到针灸的滋味。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懒散的颗粒在温热的空气中浮动。
李殊是可以说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招人过来。
时间被李殊这样一点点消磨。终于,就在她把屋顶上的纹路都快理清时,她的手脚可以动了。
她连忙坐起来,拔掉头顶上的银针,在床榻上穿好衣服,慢慢摸下地,试着走了两步路。走到屏风边,眼角偶然瞥见上面搭了一件里衣,李殊立刻察觉这东西不是她的。
虽然这东西放在她的房间里很奇怪,但她也没多想。比起这件事,她更焦心的是寒见草。
刚才漫无目的游思,让她担心关于她的寒见草会因为各种因素损坏或丢掉。
李殊推开房间门,外面阳光灿烂,亮得晃人眼,她喉咙间的干渴被这副情境激发的更上一层楼,她咽了一下口水。
这院子里没人,叶轼不在,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不在。
李殊疑惑着,一边走一边推开了院门。院门开合,外边守着一排黑衣人,迎接李殊的是他们手中交叉的刀戟。
“大人止步。”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对李殊说。
李殊想要开口解释,话还没吐到舌尖,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烈阳下,她的丫鬟小跑奔向她,额头上冒着细汗,脸上——
她的脸上,怎么隐隐有点紫。
李殊手放在额头上挡着阳光,微微眯眼,皱着眉。
“跑那么急干嘛。”李殊略带责怪地说。
丫鬟跑到李殊身前,喘着粗气,两只手在胸前左挥右舞。李殊跟两个哑巴丫鬟相处了这么久,也稍微了解她们的肢体语言。
她想让李殊不要出院门,回到房间。
李殊当然不可能答应她,自然沉默不语。丫鬟面上越来越慌乱,动作也越来越快,甚至伸手拉李殊的袖子。
李殊挣开了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想要出去走走,在附近散散步,一会儿就回去了,不用担心。
说完,李殊转身冲出院门。
门口的黑衣人对李殊的动作早有准备,已经团团围住了李殊。
为什么不让出去,李殊与黑衣人交了两次手后忖度,她突然想起上次跟她一起出去的黑衣人告诉她没有叶轼的命令,他们是不能靠近鸿门的。
而现在他们已然得到了叶轼的命令。
所以鸿门发生了什么事。
她咬唇,想用些真功夫。而一察觉到李殊加大了力度,这些黑衣人反而收住了手,给李殊放了海量的水。
依着这些黑衣人给的台阶,她做了个假动作,跑出了院门。
李殊刚走,丫鬟就给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知意,收好刀戟,径直前往今天叶轼举行宴会的地方。
李殊用轻功走了一段路,在这段路上,她一直小心观察有没有探子跟着她,保险起见,她拐了好几个弯才奔向树林。
树林与前几天相比没有变化,李殊往四周张望,确认没有异常后徒手挖出了那株寒见草。
那寒见草已经失去了水分,蔫头耷脑的被李殊捏在手中。
【系统,这寒见草放了这么多还有用吗?】
【叮……经检测,有效程度为新鲜寒见草的85%。经烹饪后,失效6%,建议宿主生吃。】
李殊听后,看着手中脏兮兮的寒见草挑了挑眉。
生吃是吧。
这树林茂密,长势旺盛,应该会有水源。李殊向着树林中最高大的一片树前进,果不其然找到了一条小溪,她小溪的水洗净寒见草后,往嘴里一塞,咂吧咂吧就咽下去了。
真苦啊,李殊用牙齿刮了刮舌头,这东西吃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效。
到了集市中,嘴中苦涩的滋味让李殊想找甜的吃物压一压。于是她找到了一家做甜点一绝的酒楼,弄了个包间点了一桌子甜食。
桂花糕、红豆糕、花生酥、银耳莲子羹……此类的东西摆得满满当当。
李殊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羹,塞了一大口酥,正吃得起兴时,外边一阵嘈杂,还有铁器碰撞的响声。吵闹之后,便是一片寂静了。
很奇怪,原来还能听见别的客人说话叽里呱啦的声音,到此时,声音居然完全消失了。
李殊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凝神审视包间那道门。直觉告诉她,有人在那扇门之后。她心咚咚直跳,搅得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受不了,害怕出什么事,正要跳窗跑路之时,门被破开了。
出现在门后的,是叶轼焦急的脸,而这焦急也只是转瞬即逝,在看见李殊后,全然只剩欣喜了。
“白开……”他动情地念着李殊的名字。
李殊被他的阵仗吓了一跳,因为叶轼身后头挨头脚接脚挤着一大片黑衣人。
李殊忽略了叶轼的情态,她被他这动作弄得有点生气,只是出来走一走,至于这么多人来找她吗,而且还扰民。
她便没有理睬叶轼,全然当看不见这个人,只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自顾自得吃起来。
李殊的冷漠以待让叶轼从云端上跌落下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对他。叶轼屏退左右,走进包间,关上门,笑着问李殊:
“怎么会到这里来。”他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如果你想吃甜食了,就在鸿门吃就好了,何必劳心劳力到这里来……”
“我让他们去做个上百道甜点来,保证比这些都强,我们回去吃好不好。”
叶轼用甜蜜的口吻诱哄着李殊,李殊依然不为所动。
李殊放下筷子,仰起头直视着叶轼的眼睛,说:“这里吃不是一样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就算我出来了,也急着让我回去。”
“白开,叶忠死了。”
叶轼平静地向李殊抛掷出这个惊天大消息,李殊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欲吐出什么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惊讶。
“现在对于你我而言很危险,我虽然已经是鸿门的掌门人了——”
“等等。”李殊眉毛拧成一团,“你怎么就是鸿门的掌门了。”
这就跟追连续剧一样,才刚开始看九子夺嫡,你恍一会儿神,电视里面就演新帝上位登基了。中间的过程呢?中间那么大一块波澜起伏的明争暗斗呢?就昏迷了几天,所有的事情就被她躺过去了。
她只是昏迷了几天,而不是几个月、几年。
“他是怎么死的。”
叶轼坐下,“昨天被火烧死的。”
被火……李殊把目光放到叶轼的脸上,叶轼笑着,毫不退缩地盯着李殊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什么,但他毫不怀疑如果她眼中出现害怕、恶心这种情绪的话,哪怕只有一点,他都会立刻疯掉。
不要对他这样……叶轼在心中祈祷,他从未这样急切的希望某一样东西立刻出现,但又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如同死囚在刑场上祈求脖子上的刀快点砍下去,亦或是永远不要砍下去。
缄默蔓延在他们之间。
被“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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