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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射箭

阿妩也终于松了口气。

她想,她命好,踩着悬崖边缘要掉下去的时候,总是让她扒拉住最后一根草爬上来。

而景熙帝抱着阿妩进了营帐后,放下她,待要出去,衣角却被拽住了。

其实握住他袍角的力量很是细弱,他完全可以轻易拂开,但他还是停下脚步。

垂下薄薄的眼睑,他看到小姑娘睁着一双湿润妩媚的眼睛,仰脸看着自己。

他发出很低的疑问声。

阿妩拽着景熙帝的衣角爬起来,挪蹭到景熙帝袍角下,低声道:“三郎,你是不是离开后,便不会回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景熙帝不动声色:“何出此言?”

阿妩仰脸看着他,像是即将被抛弃的孤儿:“三郎家的小公子一看便是富贵出身,家里规矩大讲究多,阿妩看了,自惭形秽。”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显然景熙帝会误会成另外一层意思。

他抬起手,指尖温柔地落在阿妩发间,低声道:“怎么突然想这个?”

阿妩听这话,却是确认了。

他从骨子里瞧不上自己,只是一场逢场作戏的玩乐,以后会断得干干净净,不会让自己连累半分他的声名。

这两日他待自己的好,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这自然是自己想要的,但今日,看着太子的意气风发,想着他们终究是君臣父子,而自己呢,只是一块被他们随意丢弃的巾帕,用过,觉得好用,喜欢,但丢了就丢了,并没什么好可惜的。

连她以为对她足够真心的太子尚且如何,更何况眼前心思难测的帝王。

男人成熟细致的温柔,其实也是翻脸无情的冷漠。

她跪在他面前,微歪着脑袋:“三郎,你陪陪我。”

晨间的风自营帐的缝隙吹来,景熙帝不错眼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湿润乌黑的眼睛在阳光下,流淌着柔软而依赖的光。

她对他充满眷恋和不舍。

这让他想起自鸟巢中坠落的雏鸟,它们睁开眼看到这人世间,便对第一个看到的人生出依赖之心。

景熙帝缓慢地蹲下来,两手掐住阿妩的腰肢。

他和她平视,对着她的眼睛道:“别胡闹,外面有人。”

他明白这个看似单纯其实足够妖冶的小娘子,知道她要什么。

当然不能胡闹。

阿妩却是不管的,她的神情中

有着天真的固执,她对着他伸出手:“可是阿妩就是想要。”

柔白而颤抖的手,落在他精致华丽的衣襟间。

她低声道:“三郎,阿妩想要你,现在,给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却如同一块火石泼洒在油锅里,景熙帝瞬间被点燃了。

也许他本来便是一个疯子,只是生在皇室,装裹起帝王权势,披上了道貌岸然的龙袍,成为金銮殿高高在上的戏子。

于是在这个晨间的营帐,在他的亲生儿子近在咫尺时,他以一种隐忍而疯狂的方式要了这个向他索欢的小娘子。

他抿着锋利的唇,茶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这纤弱净白的身子,她在自己身下是如此柔弱可怜,以至于让人——

更想狠狠欺负她。

虽然昨晚已经荒唐过,不过一夜的歇息足以让身体强健的帝王恢复过来,晨间萌发的渴望更是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一个三十几岁成熟男人的腰力,足以让这个脆弱而可怜的小娘子泪水涟涟。

随着沉闷的撞击,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在柔软的狐皮大毯上。

她十指深深陷入狐毯的毛发中,无助地哭泣着。

她如同怒海中挣扎沉浮的溺水者,难耐地承受着自己几乎不能忍受的巨浆。

自始至终,动作疯狂的景熙帝都居高临下而又冷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当一切结束时,景熙帝终于放开。

他垂着眼,优雅的指尖缓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

此时的阿妩酥软地敞开来,窄瘦的薄肩在轻轻颤动着,带动那一头柔软的青丝也跟着颤。

景熙帝眼角余光瞥到这样的阿妩,心想她真的一点不懂事,太娇气,太任性了。

她还勾着自己做这种放荡荒唐的事,让自己知道自己可以这么荒淫无耻。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代明君,英明神武,德才兼备。

关键……他明白太子一定知道了。

刚才他听到他就在不远处走动,他是经过事的,一定猜到自己敬重的父皇一大早在营帐中做了什么。

景熙帝这辈子当皇帝,当人父,从来都是恪尽职守,他没犯过这种错误。

这个看似纤弱的小姑娘诱发了他心底隐藏的阴暗。

他眼睑轻轻耷下,长指抚过阿妩潮湿柔软的发:“我说了,不能胡闹。”

***********

太子还是

很会看一些眉高眼低的,他品过茶后,便和福泰聊着:“和父皇共骑的是何人?

福泰陪笑:“是一位年轻娘子。

太子拧眉:“哪里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来不知道父皇可以这样,太荒唐了,竟然这么抱着一个年轻娘子。

他知道父皇没这么抱过皇后,没抱过其他妃嫔,甚至没这么抱过自己或者德宁。

父皇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庄重从容,便是垂下眼,对自己多一些包容和蔼,但那也是长者风范,是帝王之恩。

这是什么妖姬祸水,竟能让父皇如此宠溺纵容?

福泰自然知道太子惊讶,不过他也没办法,只好压低声音道:“也就这几天的事。

太子津津有味,睁大眼睛:“这是哪里来的?后宫妃嫔?还是哪里进献的美人?怎么突然就得父皇如此宠爱?

福泰哪里知道啊,他也想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方越似乎要查这美人来历,却被皇上制止了,所以他好奇得很。

他只好吞吞吐吐:“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太子以拇指支着下巴,啧啧叹息:“这世上竟有此等不知廉耻的女子,魅惑君王,竟引得父皇——

福泰听此,赶紧看看左右,很无奈地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毕竟是皇上宠爱的女人,能得皇上宠爱,无论人家什么出身什么来历,都有可能一朝得势,后宫的事不好说,历朝历代各种匪夷所思的事还少吗?

太子一窒。

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父皇翻身下马,可那女子自始至终偎依在他肩窝中,只隐约露出一把青丝。

应该是极美的女子,可后宫中哪个妃嫔不美,父皇怎么如此糊涂起来?

不过在片刻的困惑后,他喃喃地道:“父皇说我沉迷女色,不顾大局,他如今若有什么心仪女子,岂不是便能明了我的心思?

他转念一想,却是哼了声:“他说我的阿妩不上台面,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一味躲在他怀中,丝毫不知礼节,这样的女子,又算是什么?父皇竟宠幸这种女子,真是昏聩了!

旁边福泰听着这话,只恨不得堵住自己耳朵。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还是赶紧忘了吧!

太子想到这些,一笑,干脆起身:“孤这就去看看!

福泰待要拽住他,却是不曾,急得直跺脚:“我的小爷啊!

太子笑着故

意往那主营帐处逛了一圈因侍卫都在濠堑和矮垛墙里面倒是清净但是在那清净之中似乎别有一番异样的气息。

他的脚步顿住一时脸红耳赤

大早上的妖女竟如此蛊媚君王!

他英明果决的父皇就这么陷入脂粉堆里就在这荒郊野岭的营帐中临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关键父皇知道自己就在这附近他并没有丝毫避讳不顾他君王和父亲的体面了!

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失望不敢置信或者还有一丝别的?

他愣了好一会突然明白自己是幸灾乐祸以及同流合污的快意。

他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父皇如今为一女子所惑以至于沉溺其中这似乎也没什么历代帝王中谁没个宠妃呢?

而父皇经此一遭又凭什么义正词严地教诲自己对自己也能网开一面?兴许自己还能接了阿妩回来?

正琢磨着他听到主营有了动静。

他忙看过去却见垂帘被撩开挺拔修长的父皇略弯腰自营帐帘下从容而优雅地走出来。

在父皇走出来的那一刻里面的垂帘迅速被遮盖严实了他想看都看不到。

他便收敛了心思恭敬地走上去:“父亲。”

景熙帝淡瞥了他一眼:“带弓箭了吗?”

太子:“带了。”

景熙帝:“好陪我去猎几只野味。”

太子知道父皇要检查他的骑射功底忙道:“父亲这一大早的父亲还是多多歇息?”

毕竟才宠幸了女子……

景熙帝视线冷冷地扫过去。

太子顿时一个激灵站得笔直恭敬。

景熙帝轻笑笑得明艳笃定:“比一比?”

太子看着这样的父亲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他比自己以为的年轻俊美。

他绷紧了下颌恭敬地道:“孩儿不敢——”

景熙帝:“走吧。”

说着他已经大踏步上前衣衫翩飞英姿张扬。

风吹着远处的旗子发出猎猎之声太子低首遵命:“是!”

**********

此时的阿妩趴在营帐内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点点小缝看着不远处。

英姿飒爽的少年威严沉稳的帝王父子两个踱步走到马前先后上马。

晨间的风吹起他们的衣袂看起来两个人心情都不错。

阿妩

知道太子当时走到近前他肯定猜到了甚至也许听到了些微的动静。

阿妩便有种报复的快感。

少年郎笑得如此开怀哪怕面对自己皇帝父亲时勉强做出严肃模样但他心情依然是极好的。

可他永远永远不会知道就在刚才在营帐中和他父亲一起缠绵的是谁。

阿妩确实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这样她便能苟且偷生。

可万一呢万一被景熙帝知道了呢。

如果景熙帝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自己而且会让她死得无声无息就此消失世上都没人知道。

于是阿妩便好奇如果现在她冲出去让太子知道真相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他还能压住少年人的血气方刚做帝王面前那个崇敬服帖的皇太子吗?

阿妩这种报复的念头一脉一脉地冲上来让她几乎冲动地想跑出去。

不过想了许久她终于咬着手指头沮丧地趴在那里。

其实挺难的活下去就很难更不要说给别人添堵了。

留给他一个荷包

那些内侍也是怕她别有用心什么尖利之物都没留下连原本的簪子都收走了。

——所以她看似被帝王宠爱着但其实底下人的防备密不透风。

她看了半晌最后终于取下一方花绫巾那是帝王的巾帕上面有奔马纹花。

她将这花绫巾折成一只蚂蚱的形状那是她曾经教太子叠过的。

叠好后她试探着从营帐下方狭窄的缝隙中伸出手。

侍卫们都在外围把守并不敢近前营帐外面是萋萋荒草她扒拉了一会松软的泥土将花绫巾浅浅地埋在土中。

其实这根本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如果景熙帝要了自己性命他绝对做得干净利索不会给太子留下一点线索太子又怎么会发现这个。

不过阿妩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做完这些她收回手小心地擦了擦手中的泥土之后抬起头看向外面。

营帐的缝隙中越过矮垛墙她看到清晨的阳光洒下来落在男人锋利冷峻的侧脸上他似乎正和太子说着什么神情略显温和那是为人父的纵容以及对自己儿子些许的一些骄傲?

这一刻阿妩咬着手指头心里都是无法克制的嫉妒。

少年郎因为景熙帝的话而随意抛弃自己,过后连想都想不起,所以她嫉妒,原来再甜蜜的柔情都抵不过父亲和君王的权威。

也嫉妒在那个男人心里,他的儿子是如此金尊玉贵,可以精心栽培,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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