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听得大太监扬起的一声“退朝”，缓缓的行礼，退出大殿。

等迎着高悬在天的烈日耀眼光芒，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同僚眼中看到自己难以形容愁绪。但不管如何，对他们而言是愈发明白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被朝臣畏惧的武帝留了长公主一家，甚至还开门见山直接问：“沈蕾，你真想不起来如何去的青楼？”

沈从戎面色一沉：“皇上！”

“朕不琢磨捆绑满朝文臣，你知道沈蕾这个胆大包天的，怎么对阿姐吗？”武帝带着告状的口吻，将自己当时所见的一幕，是说的清清楚楚，铿锵有力。

沈从戎骇然看向护国长公主，又缓缓看向沈芸，最后才看向沈蕾。

沈蕾面无表情，任由人打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这……这嘚瑟的能耐，”沈从戎磨着牙：“跟沈芸这个兔崽子一模一样啊！”

沈芸偷瞄了眼亲娘，见人神色从容，没被沈蕾先前大逆不道话语气着的模样，微微吁口气，附和亲爹的话：“舅舅，我爹说得不错，这个性情是像我妹妹的！”

听得父子俩一前一后，却掷地有声笃定的回答，武帝再瞥了眼沈蕾，见人神色淡淡，似乎对于认祖归宗对于郡主之位这些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压着声问：“沈蕾，你对认祖归宗就没想法？茹薇哪怕不是朕的外甥女，但朕还是保留了县主位，给人尊荣体面。你对此就不酸不嫉恨？”

此话一出，屋内三人脸色都有些复杂，沈从戎更是急声：“皇上，我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儿。”

“皇上，我不嫉恨啊。”沈蕾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各种真假千金小说，回想着自己一口就吐掉的金华酥饼，表情倒是恭敬了些。她还回想着自己看到的礼仪，朝皇帝敛裾行礼，恭恭敬敬着诉说：“我先前在公主府，也差不多被软、禁着，但是公主殿下也跟我说过，沈茹薇也就是荣禾郡主为了止住某些闲言碎语，亲自下厨做了金华酥饼，夹着观音土的那种。”

“以此来劝公主殿下，说我的什么粗鄙说我的草莽行为，都不是我的错。”

说完之后，沈蕾还字正腔圆举例佐证：“能这么换位思考，品性肯定好啊。这么好的品性你们教出来的，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所以从情感来说，我觉得您这位皇帝舅舅，又把人当做未来儿媳妇教养的，封个县主还小气了。”

万万没想到还能得到这个评价，小气的武帝笑了。

“且从律法角度来说，”沈蕾见状，又铿锵表达自己的观念，免得因为真假千金的事情拉拉扯扯，纠结生恩养恩哪个更重要。

“我刚在朝廷上也学到了。律法规定七岁以下孩童都免刑法啊。七岁，律法都不规定有罪，那更别提襁褓中的崽了。婴儿，天生就没罪！”

“所以很显然有罪的是那些怯弱的人。”

“不敢将屠刀对准强者，只敢对弱小者下黑手。还一副自以为能耐的模样。这种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阴鸷黑暗扭曲还自卑自负自傲的，以为自己牛掰。”

“因此所谓的真假千金，不是沈茹薇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沈蕾做了铿锵有力的最后总结。

如此顾全情谊律法的话语，透着从容理智的话语响彻大殿，在场众人表情都呆愣了片刻，定定的看向沈蕾。

知道沈蕾真正由来的护国长公主心中咯噔一声，意味深长道：“你既如此想，那当日为何神情癫狂，声声怨怼？”

迎着忽然而来带着些告诫的眼神，沈蕾表情一变：“喝酒了多能发酒疯，神情癫狂。我是被人下、药了，还是不明药物，我不癫，岂不是显得你们大理寺这些调查人员很傻？”

护国长公主气得胸膛一起一伏：“你……你……你……”

“娘，您冷静，您冷静。按着那个仵作说的，她打小牢房混大的。这牙尖嘴利这学了某些滚刀肉行径也正常。”沈芸本想宽慰亲娘两句，但说着说着眸光一亮：“皇帝舅舅，咱们可以查牢房的罪犯啊！”

“这些罪犯有被流放又被转交其他府州劳改吧？”

“他们或许还记得沈蕾长什么模样什么性情呢？”

听得炸响耳畔的话语，护国长公主缓缓回眸看沈芸，带着些欣喜：“芸儿，你……你出去一趟，还真是长大了，也知道动脑子思考了。”

沈芸看着眼圈都红了，欣慰他“长大”的亲娘，倒是难得红了红脸，小声：“娘，我……我先前也没那么蠢吧？”

“阿姐说得对，芸儿是机警聪慧不少。先前应该就是孩子心性，心思没用在读书上。”武帝与有荣焉着：“等江南户籍的事情了当，让芸儿跟顾霆这些小年轻多接触接触。阿姐您也莫要觉得大理寺辛苦，你看看这出去一趟，都知道该如何查案了。”

“从罪犯这点查，顾霆他们恐怕都没想到。”

“再学学，芸儿没准青出于蓝而胜于，比顾霆还厉害！”

护国长公主看着说的真挚的皇帝，没忍住沉声：“皇上，顾霆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芸儿也可以是！”武帝慈爱的拍拍沈芸的肩膀，傲然回答：“阿姐，不是朕埋汰，你别打击芸儿啊。芸儿也不容易的。”

“你看看这回去山东，他还瘦了呢。”

沈从戎抹了一把脸，狠狠反手捂住自己要咆哮出口的话。

沈芸压根一点没瘦，是他这个当爹还当牛做马还得背着娇气侯爷的爹瘦了两斤。

沈蕾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反手捏了捏自己被养出些肉的脸颊。确定真疼后，她幽幽吁口气，暗暗腹诽。

靠，就武帝这种“亲妈眼”，搁我是皇子公主，我也挤兑想报复沈芸！

护国长公主按了按额头青筋：“是有些瘦了。皇上，沈蕾我还是先带回去，好好教养。不管如何礼仪规矩还是得先学起来。”

武帝点头：“让教养嬷嬷好好教，知书……”

话语一顿，武帝眉头一挑，定定的看着沈蕾，道：“朕记得先前顾霆说沈蕾读过书？”

沈蕾努力面不改色，但心里吓得一颤。

别让她写个毛笔字！

可千万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说半桶水晃荡？”护国长公主察觉到身侧某人神色微妙，跟沈芸被考问功课一样带着心虚却强装镇定的模样，当即毫不犹豫开口，转移所有人注意力：“想要从笔迹传承这方面判断，恐怕不成。”

闻言，武帝压下自己先前一闪而过培养太子妃的事，嗯了一声：“如何证明这些事交给朝臣去琢磨。”

护国长公主笑笑，又聊了两句，就借口回家沟通，带着一家人告退离开。浑然没察觉武帝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目光沉沉。

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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