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骁从邢连那里了解到,其实邢连是后天听力受损。邢连说:“有次说了棠棠不喜欢听的话,惹她生气了。”于是他就被打得右耳耳聋,从此戴上了助听器。
说完这话半分钟后,邢连突然犯了哮喘。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呼吸极其困难。他揪着胸口衣料,眉头紧拧,脸色灰白,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
那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病,现在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姜骁着急问:“你有没有药?我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邢连没搭理,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布地奈德吸入剂,先吐气,再深呼吸,把药剂吸了进去。之后扬脖漱口,确信把喉管里的苦味都漱掉,才哑着嗓子开口:“老毛病了。不分时间,不分地点,查不出过敏源,时不时来一回急性哮喘。”
确信邢连真的缓了过来,姜骁才说:“你发病的样子,她有看到过吗?”
邢连说没有。
姜骁说那就好,“否则真怕她会被你这副狰狞样子吓到。”
邢连:……
姜骁自顾自地说着:“原来哮喘发作时,是声音推着口型跑。”
又问:“这次发作,算是很严重的情况吗?我看你都难受得丑了好几个度。”
邢连气笑,“不算严重,一般情况。”
“那看来,发作最严重时,就是你面目最扭曲最狰狞最丑的时候了。”姜骁毫无同理心地笑了笑,“真期待看到那种情况。”
姜骁只是随口一说,哪曾想竟一语成谶,第二天这种情况就“如愿”上演。
那时约莫是晚上9点,他蹲在别墅一楼大厅的某个角落修电路,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扇脸声。为了方便看戏,他混进正准备上楼收拾现场的女佣队伍里,一级一级地迈上台阶。
姜骁不知道前因后果,总之是楼上的邢连惹台静怡不高兴了。
台静怡揪着邢连的头发,“哐哐”把他的头砸向墙。又嫌不解气,先扇他的左脸,再扇右脸,直到把他漂亮的脸颊扇出巴掌印。
邢连顶着一张肿脸,试图扯住台静怡的裙角卖可怜。
台静怡利落把邢连踢倒,还是不解气。她抬起眼皮,扫了下高悬半空的楼梯栏杆,在考虑把他从楼梯栏杆处丢掉的可能。
邢连的低马尾散落开来,虚笼笼的头发挡住大半张脸。
他像个没尊严的牲畜一样,跪倒在台静怡脚边乞求:“棠棠,我知道错了。不要赶我走,求求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台静怡不耐烦地把他踢开,“滚回去写两万字检讨。”
这是要撵他走。邢连非但没顺着她给的台阶下,反而死乞白赖地搂住她的腿,眼泪哗哗地流。
“我不走……死也不走……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他哽咽着求情,慢慢地,呼吸声逐渐粗重,整个人不受控地发起抖。他隐隐知道这种症状代表什么,为怕事情进展不受控,他松开搂着台静怡小腿的手,准备跪着远离。
台静怡像是突然发现一件有趣事,眼里一亮。见邢连要走,她反倒把脚抬起,鞋底压着他的大腿根摩挲施压,不让他走。
“棠棠,我……”
邢连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沉重,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冷汗猛出,腰杆佝偻起来。没过几秒,他就发出了几近窒息的哮鸣声。他眼前模糊得很严重,意识也不甚清晰。这是迄今为止,最严重的一次哮喘发作。
邢连还顾着要给她留下美的模样,于是急忙捧起头发往脸上盖,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发病时的丑陋模样。
“哮喘犯啦?”台静怡弯腰,把他口袋里装的几瓶哮喘药拿出来,之后胳膊一挥,把药都扔到楼梯底下。
“那就去死好了。”
台静怡收回脚,后退几步,靠墙抱臂,打量邢连的模样。
“把他摁到地上,让他平躺着。”台静怡对刚上楼的女佣吩咐道。
姜骁上楼时,看到台静怡笑得灿烂。哮喘发作,最忌平躺,躺下根本呼吸不了。姜骁确信台静怡知道这一点,她一定知道。
邢连已经抽搐起来,倒在地上像一条蜷缩的蛆虫。
姜骁望着台静怡,她仍旧笑得灿烂。又看向强硬把邢连摁倒的女佣,她们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隐隐闪着诡异光芒——乐于看人被玩死的光芒!
“他会死的!”姜骁冲上前,把女佣推倒,怒然大吼:“他会死的!”
女佣仍面无表情,像一个个精致的傀儡,机械地重复着把人摁倒的动作。而操控这些傀儡的主人正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观望。
姜骁心里一寒,冒着违逆台静怡的风险,飞快跑下楼把哮喘药一一捡起,又飞快跑上楼,把药垂在邢连面前。
“这瓶,还是这瓶?”姜骁还把女佣推开,生怕动作稍微慢半秒,邢连就会当场窒息身亡。
邢连哆嗦着拽住一瓶喷剂喷了几下,谁知药剂已经见底,喷的那些剂量不足以缓解哮喘。
“快、快!换这瓶!”姜骁把哮喘药挨个递给邢连,却发现,每一瓶都剂量见空。
忽然明白什么,姜骁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台静怡,“你把他的药提前换过了?”
台静怡疲乏地打了个哈欠,“到点了,该睡觉了。”
“他要死了!”姜骁吼道。
此时此刻,女佣淡漠地剜着他,而台静怡像恶作剧得逞的魔女一般,笑得潇洒且不计后果。
姜骁觉得这世界简直疯了。
他向台静怡、向女佣、向这座毫无人情味的别墅大吼:“会死人的!”
“死的人还少么。”
台静怡终于笑着走来,给狗喂食一般,给邢连赏赐一瓶沙丁胺醇气雾剂。
邢连猛吸一口,再猛吸一口。
等于同兴奋剂的药剂平息了他的哮喘,同时也让他心跳加速,心率飙升,脸从苍白变得红润。意识清醒不少,眼神却愈发虚飘,像在经历一场另类的性.高潮。
台静怡揉了揉邢连的脑袋,“小叔,看人家对你多好,真的在担心你会不会死。”
说完,她转身进屋,和她的狗继续进行夜间游戏。
片刻,邢连完全缓了过来。他近乎憎恨地瞪着姜骁,“你以为你是在救我?你是在把我毁了!”
“她想要我死的话,无论你怎么大吼大叫,我都会死,甚至会死得很快,快到根本来不及让你看到。”邢连扶着楼梯栏杆站起,“你以为她下手没个轻重?她比我自己更懂得我的身体极限在哪里!”
“你把我毁了。”邢连对姜骁斥道,“你太傻,太莽撞。而我一直行事谨慎,如履薄冰。你自以为是的日行一善,其实是把我做的所有铺垫都给毁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邢连揪着姜骁的衣领,“决定权一直在她手上,是她掌控着我们的生死,而不是我们自己!”
“是我救了你!”姜骁气不过,手握成拳,朝邢连的下巴颏猛揍一拳。
回头一看,姜骁才发现,秦述和邢铎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现场。俩男人和站成两排的女佣一样面无表情,唯独眼睛里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光。
他们一齐瞪着他,像在瞪一个稀世罕见的智障一样。
这个恐怖的家,离开也罢!
姜骁拿着手机,愤然出走。
可离开那座精致奢靡的大庄园后,他竟然觉得迷茫,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和夜空中间夹着一个栗子仁似的白月亮。在一幢幢高楼的烘托下,那月亮也变成一个纸醉金迷的月亮,他走去哪里,月亮就跟随到哪里,总能惶惶地照在他头顶,把他的思绪也照得惶惶。
不久,他伸手叫了辆车,坐在后排,身侧歪向车窗,跟司机说绕着外滩随便走走。
司机师傅像城市宣传片里的司机那样,操着一口沪味普通话,热情地给他介绍起这个城市的一切。
郎朗的说话声、踩离合制动踏板的动作声、车载音响传出的音乐声……各种声音响在姜骁耳边,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听得钝重,像睡觉时所听到的枕头的心跳声。
车里空调凉飕飕的风吹来,配合着那些窸窣声音,反倒让他发起困。
他把脑袋虚虚抵在车窗上,让司机闭嘴专心开车。
接着他拿起手机,给妹妹姜萱发了条消息。
妹妹目前在上海读研,知道他来上海的目的后,妹妹每天都对他进行99+消息轰炸。他一条都没回。
他打开对话框,把消息划到最底下一条。
妹妹说:“你还是我哥吗?你怎么能自私成这样?自己吃独食那么多天,现在我只是问一句‘怎么能进那座庄园’,你就装死不回了?你以为这几年来,天天想她的就只有你一个人?算我求你,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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