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姜骁护着那颗新补好的稚嫩虎牙,“我必如雪崩再来”般地回到老宅。
因为先前跟秦述打了一架,虽说是他单方面被秦述暴揍,但也算在老宅里出了名,混出了些名堂。
这次回来,连领路的管家都对他多了一些尊重。
“姜师傅运气好,前脚刚出院,后脚大小姐就要出差回来。仿佛人家是因为你才回来。”
管家左手拎起重缎帝政裙的裙摆,右手握了柄外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说话时,脚上的小皮鞋跟“咵哒”、“咵哒”地摩擦着地面。慢慢走入草坪,鞋跟被土砾和草屑包裹,就没再有走路的动静传出。
姜骁默默跟着,不理睬管家的明褒暗讽。四处张望,发现花园里那条小路旁侧的栏杆已经撤走,小路也被花藤围堵起来,不再让人从那里过。
“有人要见你,跟着我走另一条路。”管家用余光瞥了眼姜骁那副得意样,“姜师傅,你以为你能凭什么让大家对你客气点说话?”
姜骁甩着小刀片,百无聊赖。
“凭我够骚。骚到一定程度后,有了能和男主人打架的资格。”顿了顿,旋即补充:“差点忘了,那个老养胃男已经是被抛弃的前夫了。”
管家递他一记白眼,“真够自恋的。”
姜骁挑眉:“不然?”
“是因为你不要脸。在庆生晚宴上,你躲在等候室里,癞皮狗一样地用眼睛窥视大小姐。为了能看大小姐一眼,不惜半分钟输出120万。”管家声音傲慢,“像你这样又普信又暴发户做派的下层人,已经有很久没在这里出现过了。其实大家都在看你的笑话。”
说到这里,路也刚好走到这里。管家指着前面那个穹顶玻璃花房,“见完人,下午3点有你的考核。”
姜骁一时没反应过来。
管家解释道:“闭卷考试,考你对庄园里的各处地形了解得怎么样。最后一题是画出别墅内部的详细陈设,专门给你留了一整页的作答空间。你不是喜欢往大小姐那栋别墅里跑么,应该把里面的家具陈设记得很清楚了吧?要是考试不及格,就收拾东西滚回你家去。”
姜骁不屑地耸耸肩,“贵宅挺爱搞团体霸凌那一套。”
管家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姜师傅,你以为这是谁的意思。”
“你见识的太少了。”也就没看到,台静怡认真整起人来,到底是怎么一副狠辣模样。
管家没把话说完,跺了跺鞋跟底下的草屑,事不关己地走远。
姜骁把玻璃花房周边的风景瞧了一遍,一面朝花房处走,一面把手伸出,挨个蹭过灿烂的玫瑰花。明明什么名分都没有,偏偏能走出正宫般的嚣张步伐。
他心里得意。起码在此刻,自己在这庄园里还算是个风云人物。说不定有些人见台静怡的次数,还没他给台静怡舔的回数多。
舌头在口腔里不安分地顶了顶,腔壁里的酥麻很快传遍全身。
他想谁都不知道,那些霸凌他的男男女女、那些昙花一现的情人炮.友、那些与他素未谋面但对他抱有原始敌意的竞争者,他们谁都不知道:
每当他开始反刍那些被她坐脸,给她无拘无束地舔的快乐时光,他的口腔里总是口水连连。就像现在,如果不加控制,他的口水要像哈巴狗张嘴一样流了一地。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他进了花房,看到有一个人在拿着喷水壶给花浇水。
那人低马尾长发,眉眼精致漂亮,薄肌瘦高个,长袖家居服穿搭。这样的人跟“帅”不沾边,反而在“美”的路上越走越远,甚至美得模糊了性别界限。
那是个年轻青年,也许比自己更年轻。姜骁握紧拳头,危机感猛生。
姜骁走近几步,那青年恰好把半边身侧过。给折下的花枝修剪枝丫时,青年耳朵上的助听器显露出来。
姜骁第一时间在脑里过了下“台静怡是不是慕.残”这个想法。
“是你要见我?”姜骁大马金刀地往矮沙发里一坐。
“我叫邢连。”青年主动介绍,“‘连雨不知春去’的‘连’。”
还是个文艺青年。姜骁飞快吐槽一句:“怎么不是小白莲的莲。”
“棠棠说,‘莲’字显得女气。其实女气没什么不好,而且在她这里还特别好。只是我是个男人,也没有莲花那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操守,就不要蹭‘莲’的边了。”
落在姜骁眼里,邢连声音清朗,举止矜贵,活脱脱的贵少爷模样。只有一点不好——这人说话慢吞吞的,整个人像是“0.8倍速”的具象化。
“我听她说过,她有两个义叔叔。一个是常在外抛头露面的邢铎,另一个是爱宅在家做插花设计的小叔叔。”
“她对我的形容很准确。”邢连洗过手,坐到姜骁对面的沙发里。双腿优雅地并着,又拿来一条薄毯盖在腿上。
邢连把另一条薄毯递给姜骁。
姜骁不明所以地接过,把薄毯扔在一边。虽然花房里清凉,但外面正值酷夏。不脱衣服都是对社会的尊重,哪还需要盖什么毯子。
邢连说:“你没上过培训班吗?男人坐下时,不要大喇喇地岔开双腿,不雅观。出于自爱以及对别人表示尊重的目的,最好还要盖一条毯子。还有,不要穿灰裤子。她不在时,你这样穿就是不守男德。”
姜骁被他盯得发毛,拿来薄毯盖上,“什么培训班?流水线炮.友培训班?”
“看来现在的孩子要比我们那时候愚昧多了。”邢连无奈地摇了摇脑袋,“不用上培训班,不用背《男德》、《男戒》、《男训》,不用抄记《烈男传》,也不用服美役,在医美穿搭上面花心思。”
21世纪竟还有这种封建复古派!姜骁震惊地挑了下眉,“‘现在的孩子’?您贵庚啊?”
邢连轻笑,“比你小两岁。”
姜骁毫不留情地讥讽:“我还以为您是建国以后偷偷修炼的老妖精。”
“再说,服不服美役,做不做医美抗皱这些事,要是能一眼被人看出来,那不就说明科技感太明显了么。”说着,姜骁浮夸地睁大眼睛,“小邢叔叔,我看看您脸上的科技感明显不明显。”
“娘胎里自带的天生丽质。”邢连笑道。笑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警告。他实际想说的是:“眼睛没用的话,可以剜出来给花施肥。”
姜骁也笑,“找我来,有什么事?直接说。”
邢连把三本规训男人言行举止的书籍递给姜骁。
“绝大多数时候,我们男人总是觉得自己的服务意识和服务态度都好到爆棚,实则不然。每日三问,坐着小便了否,坐下并腿了否,眉毛以下的毛发刮干净了否。就这最基础的三问都有大把人做不到,更不要说去学习更高级的内容。”
姜骁反思了下。除了坐下没并腿,其他两问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做过来的。这样一想,他又觉得自己优秀许多。
姜骁摊了摊手,表示这三问没什么难度,“所以?”
“你合格了。”邢连拿出一个厚本子,翻到某一页,把姜骁的名字划掉。
“作为情人,作为炮.友,作为她的众多追随者之一,你合格了。”邢连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这代表,你可以继续与她发展阶段性性关系,如果她想要的话。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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